發(fā)布時間:2014-03-14 16:59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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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京林立的樓宇中,活躍著一群“飛檐走壁”的人,他們常年在離地幾十甚至幾百米的高空作業(yè),一條懸掛坐板的作業(yè)繩外加一條系在腰間的安全繩是他們的“生命線”。這些人身穿防水工作服,頭戴安全帽,手中變換著抹布、毛頭、刮水刀、鏟刀等幾樣清潔用具,如同電影中的“蜘蛛俠”般在高樓之外上下穿梭。他們就是被外界稱為“蜘蛛人”的高樓外墻清潔工。
與普通的保潔人員相比,“蜘蛛人”擁有令人羨慕的高薪,但是這一行業(yè)同樣面臨著自身的困境。奧美林保潔公司的經理張光濤告訴記者:“高樓外墻清潔的工人數量這兩年一直沒有什么增長,但是需求量卻越來越大,有時開到1000元一天都招不到工人。”
掙的是辛苦和危險錢
來自湖南張家界的宋新堂可謂是一名資深“蜘蛛人”,從28歲來到北京打工,他已經在這個行當里干了11年。宋新堂還記得,自己最早入行時,每天可以拿到30元工錢,雖然這個數字在今天看來微不足道,但在當時算是不錯的薪水。
伴隨高薪而來的是工作條件的臟累差和如影隨形的危險。基本上每個“蜘蛛人”都有過這樣的遭遇——收工后坐電梯或走樓梯,身邊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。此外,幾百米的高空、兩條繩子的保護、時上時下……這樣的動作甚至讓有些人看一眼都會暈眩,更不用說親自上陣了。
高樓外墻清潔工作看似不復雜,其實門檻不低。記者從保潔公司了解到,想要從事高樓外墻清潔工作,必須經過一定的學習培訓,通過包括理論、實踐在內的考核,獲得安全局發(fā)的高空作業(yè)證。在上崗前,還要經過嚴格的身體檢查,患有恐高癥、高血壓、心臟病的人員是不被允許作業(yè)的。與女性占了“半邊天”的其他保潔工種相比,“蜘蛛人”中鮮有女性的出現(xiàn),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男性青壯年,足見其對體力和精力的高要求。
與日薪在一百至兩百元間浮動的普通保潔人員相比,高空外墻清潔人員“一天頂三天”,即使在淡季,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拿到400元左右,有時甚至能達到1000多元。宋新堂還記得去年臘月二十七時接的一個單子,當時一座寫字樓需要趕在年前做個清洗,但是工人們大多已經返鄉(xiāng),寫字樓方面一開口就喊出了每天1500元的價位。總體而言,高空清潔工人的年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——平均下來,他們每人一年差不多能掙八九萬元。
薪酬淡旺季差異大
“現(xiàn)在如果你想要找工人,還是比較容易的,臨近五一再想找人可就難了。”北京信誠行清洗保潔公司的經理喬志強說。
據介紹,對于高空清潔人員來說,從四月中旬到六月、從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的不到三個月時間是一年中“忙得喝不上水”的時候。從天氣上說,這段時間正值春秋季、平和無風,適合作業(yè)。此外,節(jié)假日也是高樓保潔的黃金時間,職工們放了假,樓里無人,也比較方便干活兒。在這段時間里,工人經常會連續(xù)干上二十多天甚至三十天,屬于用工旺季,因為工人供不應求,人均工資每日700元是相當普遍的。但是到了天冷結冰和雨水量大的冬夏兩季,由于天氣變化快保潔效果難以長時間保持,做保潔的大樓很少,工人們很難接到活兒。
喬志強已經開了八年的保潔公司,他告訴記者:“最近幾年,高空清潔人員的日薪每年或者每半年都會漲個三十五十,2009年時平均每日還是150元,不到5年就達到那時的將近三倍。但是他們的工作極其不飽和,季節(jié)性和臨時性太強。”
宋新堂承認,自己和仍在這個行當堅守的工友們一年也就忙上兩個時間段,剩下的每個月都只能出三五天工,但是很少有人愿意在淡季再從事一份別的工種,“因為高空的活兒做慣了,每天拿得也多,別的收入沒那么高”。干兩個多月,歇九個多月,已經成為了高樓外墻清潔工人的常態(tài)。
新人不好留,老人要轉行
相對優(yōu)厚的待遇并沒有使“蜘蛛人”的隊伍壯大,雖然北京的高樓外墻清潔工人總數并沒有一個官方的數字,業(yè)界人士給出的估算值從五千到上萬人不等,但是他們一致認為,這部分人群數量這幾年來一直比較穩(wěn)定,甚至出現(xiàn)了下降的趨勢。而北京需要清洗的高樓數卻在不斷增加,兩者之間逐漸開始不平衡。
打一份高樓外墻清潔的工,身體素質是關鍵,一些四五十歲的老工人上了年紀后,便逐漸淡出了這個行業(yè),連三個孩子的父親、39歲的宋新堂也表示:“再過兩年,我也換個行當,干這個實在太累了,而且也不是全年都有活兒。”
資深者轉了行,年輕的新血液卻遲遲補不進來。根據面積的差異、建筑的規(guī)整程度不同,高樓外墻的清潔一般都需要數個工人的配合才能完成,在刷洗一塊較大的墻面時,幾個人必須保證同時開工、進度一致,否則刷得慢的清潔劑水滴下來,刷得快的那片區(qū)域也會受到污染,年輕人一般性子急、脾氣躁,更傾向于“單干”,難以與工友達成默契,很多年輕人被高薪吸引入了行,卻很難待得久。
記者在走訪中發(fā)現(xiàn),除了轉行,北京的高樓外墻清潔工人還做了努力,來填補淡季的空閑。比如,張光濤公司一部分工人此時正在海南等南方省份做工。這些多雨的地帶與干燥的北京相比,對于清潔效果的要求不那么高,強度也有所下降,這些工人也愿意過去做“候鳥”。
張光濤表示,隨著北京高樓外墻清潔工人“用工荒”缺口的擴大,未來的普遍薪酬仍然有可能繼續(xù)上漲,在經濟杠桿的調節(jié)下,這一行業(yè)的供需壓力可能會有所緩解。而且,隨著他們在南北兩地的穿梭,“忙時忙死,閑時閑死”的巨大差異也有可能緩解。